景区“降价令”落地满百日 牵出旅企五大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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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龙雪山的秋天和冬天是多风的季节。你能否在海拔4680米的高山上享受冰川，取决于那天的天气是否允许索道正常运行。但是，与气候相比，以玉龙雪山索道为盈利主体的丽江旅游业对其业绩的影响更大，更难预测:去年9月接到“降价订单”后，玉龙雪山索道的票价下降了30%以上。下一步，环保资金是否会以原价上缴给当地政府？如果是，多少钱？

从2018年两会发布的《政府工作报告》到去年6月底，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发布了具体的降价意见，被外界称为“降价命令”。截至去年9月底，29个省的981个景点的门票价格已经下降或取消，一些景点的政府定价车辆如索道、游船和生态汽车的价格也已经降低。

旅游业是诗歌和距离相结合的支柱产业。证券时报e公司记者的大量调查发现，以去年的“十一五”规划为界，一些国有景区自“新政”以来价格有所下降，质量有所提高，促进全球旅游、拉动内需、增加就业的积极意义已经显现。

然而，由于此次景区价格调整的意义空前重大，在具体的调整和实施过程中，一些景区出现了“降价无效”的问题，也出现了实际操作困难。在降价的预期下，一些景区管理中“权责不清”、“规定不清”的旧问题逐渐加剧，引发了连锁反应。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某景区上市公司董事长向《证券时报》E公司记者透露，降价是旅游业转型升级的必由之路，同时也迫使企业与政府、景区管委会、控股股东明确“权利、责任、利益”的关系，这是难点所在。

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1月份发布的一份报告，仍有40%的5a景区和80%的4a景区没有降价。山东省出台的政策明确提出“国有景区票价下调50%。”旅游行业也有很多人，包括张家界市副总经理金鑫，他们大声疾呼:希望当地政府和景区主管部门在优化决策的同时坚持降价，平衡公共资源和产业运营的实际成本，统筹考虑中小投资者的合理回报。

为什么很难降低票价？应该如何降低？撤资后相关方的情况如何？这些问题在风景名胜区的转型期更加明显。正如行业资深专家、原国家旅游局政策法规司副司长高所感叹的那样:一些“热点”实际上是“重点”、“难点”和“重点”。

为什么降价“超出预期”

寒风中，证券时报e公司的记者花了近一个小时排队乘坐玉龙雪山索道。索道工作人员表示，去年云南进行了有史以来最严格的“零负团”整改，团游人数大幅下降，增加了价格调整因素。总人数低于前几年，但客流逐渐恢复。云南的其他景点也好不到哪里去。

丽江旅游是中国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降低索道票价的公司。在去年景区降价的浪潮中，玉龙雪山索道的双向票价从180元/人下降到120元/人，降幅达33%。结合2018年半年度业绩，这三条索道的收入占丽江旅游收入的60%，这是公司的利润基础。

自去年9月21日以来，票价中“索道降价是否合理”和“环保资金”的质疑“刷”了丽江旅游的投资者互动平台。在最前线，该公司只表示索道本身属于政府定价范围，并“多次向省市有关部门和政府部门提出申请和报告，说明该公司的情况，并恳求保持原票价不变。”

与索道票价下调的决心相比，投资者更关心的是环保基金的突出表现。丽江旅游表示，如果新票价取消环保资金，丽江旅游的索道收入在2018年将减少约1200万元；2019年，索道收入减少约8000万元。如果新票价继续支付环保资金，预计索道收入将在2018年减少2200万元，2019年减少1.2亿元。

所有的损失都是真钱。丽江旅游在降价三个多月之后环保资金是存还是废仍不确定，反映了景区上市公司的困境，景区上市公司高度重视其经营的垄断性旅游资源，但具有上市公司独立市场化经营和追求股东利益最大化的自然属性。

丽江旅游秘书长拒绝了《证券时报》记者的进一步采访。他只是说，关于环保资金的筹集，沟通没有进展。

在a股公司中，桂林旅游宣布，除黄山旅游和峨眉山票价下调外，邮轮价格将下调约20%。张家界武陵源核心景区一直实行门票和交通费用“一票制”，环保客运业务也因此受到降价的影响。

中央政府制定了降价措施，具体实施要看地方。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上海财经大学教授何建民等专家认为，除了门票之外，一些景区还出现了索道、客运等“超出预期”的降价，这是因为地方政府对景区降价的范围和幅度有不同的要求。

困难在短期内存在。金鑫坦言，降价后，生态汽车的票价和运营成本“上下颠倒”。目前，该公司正在争取相关部门解禁门票，并对门票重新定价。

降低“听证会”的价格可以吗

“假设一次下跌太多，确实会影响上市公司的短期利润，而这种转变需要时间。”一家同时经营索道业务的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Z先生告诉《证券时报》E公司记者，今年7月，省物价部门调查了景区门票成本，并向该公司询问了索道的成本。后期降价不涉及索道。他非常关注丽江旅游索道降价的进展，认为它具有风向标的意义。

最近被业界视为另一个“风向标”的山东省发改委去年年底明确表示，“2019年底前，全省国有景区门票价格将在2018年1月1日的基础上下调50%。”

“坚决降低假高价”，山东发展全球旅游业的决心和毅力可见一斑。然而，在坚持公益性的前提下，科学、有序、公开、透明地制定新价格，在保证质量的基础上“挤出”原有票价中的水分，是相当困难的。

“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情况，车费是合适的。我们应该做一些研究，计算运营成本。”高认为，应该有一套规章制度在全国推行，至少在全省推行。

一些上市公司告诉《证券时报》e公司记者，他们只收到一个接一个的调价通知，没有发言权。他们不清楚具体降价的实施情况，甚至公司的一些业务在短期内“赔钱”。

“起初，各省的态度是观望和相互参照。”例如，去年8月，为应对降价，某省物价部门首次讨论了机票降价计划，该计划被省政府“退回”。在参考了其他省份10%-30%的降价幅度后，物价局在9月份将票价下调幅度定在15%左右，该方案最终获得通过。

此前，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NDRC)明确规定，景区门票应实行价格成本监督或成本调查，听取社会意见，审查合法性，集体审查并做出价格决策。对于以外国游客为主体的景区，我们可以征求意见，创新价格听证会。但是，降价可以“适用于简易程序”。

去年的降价是同时发生的。去年8月底，全国共有21个省出台了157个景点降价，到9月中旬和9月下旬，在“十一五”规划之前，各省集中宣布了981个景点降价。统计数据显示，如果不考虑发达地区机票基数相对较低的可能性，那么更加依赖旅游业的欠发达地区的机票价格将有进一步下降的趋势。云南下降30%，新疆150元/张以上景区门票综合降价30%；黑龙江五大连池降价32%。然而，在经济发达地区，千岛湖和普陀山的门票价格分别只下降了10%和13%。

“为了提高票价，有必要举行一次价格听证会。降价能避免一刀切的做法吗？”张家界副总裁金鑫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中国科技大学金融学副教授何军表示，尽管景点是特殊商品，但为了结果的公平性，程序的合法性不容忽视。

票价构成是“不变的”

“这不是让景区公司赚钱。某省发改委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承认，这种压力很大:著名景点的数量太少，如何向社会“解释”？他认为，在国家控制的涉及社会资本参与的景区，政府关于票价下调的听证会是合理的，但操作难度很大:“运营成本可能得到很好的验证，但对于参与票价分配的各方来说，多少回报才是合理的？"

根据证券时报e公司的调查，一方面，一些景区的降价幅度和幅度主要由省市政府相关部门决定；另一方面，降价本身也影响到区(县)等地方政府的财政，但整个票价的构成相当复杂。

据资料显示，2017年，国家发改委对张家界武陵源核心景区进行了深入调查:在当时180元的门票中，市、区、国家森林公园管理处共收取了36.5元的“有偿资源使用费”和51元的“基础设施建设费”，景区真正使用的“运营维护费”只有71元，占不到40%，包括市、区管委会在内的14个单位参与了门票共享

因此，国家发改委在降价文件中直接指出了“降价难”的问题:从深层次看，一些地方仍然过于依赖门票经济，一些重点国有景区门票价格“额外负担”过重，推高了价格水平，成为旅游经济发展的制约因素。

回顾丽江旅游案例，最具争议的环保基金来自于2013年玉龙雪山索道从150元升级到180元时与当地政府达成的协议。提价后，当索道门票销售收入超过一定基数时，丽江市财政局将按13.89%的固定比例提取环保基金。在2017年年报中，丽江的旅游收入为6.87亿元，总利润为2.04亿元。公司向玉龙县捐赠917.3万元，提取环保资金7003.76万元用于当地环境保护。目前，大型索道已降至120元/人。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此前，峨眉山A宣布，每年应从景区门票总收入中提取“景区资源有偿使用费”作为峨眉山旅游景区资源保护基金，实行“收支两条线”。

黄山的旅游不一样。据透露，目前，黄山风景区的每张门票明显含有“文物保护费”29元，门票特许费(扣除营业税及附加和票房费用后门票收入净额的50%)移交给景区管理机构。山地索道等其他业务也有“开发维护费”等。归属于上市公司的门票收入列在公司年度报告中的“花园开发收入”一栏。

也就是说，如果门票价格降低，遗产保护成本保持不变，上市公司从景区门票中获得的经营收入和利润将比门票价格下降更多。根据2017年的数据，郭盛证券研究所计算出黄山风景区降价前的门票总收入为5.48亿元，其中上市公司收入2.4亿元，约占43.7%，管委会收入超过55%。

“黄山门票29元/张的‘遗产保护费’可以理解为安徽省人大2014年颁布《黄山风景区管理条例》时设定的资源保护费。计算方法是按230元/人票价的10%，加上年初留下的6元旅游发展专项资金。”一名接近安徽省物价局的工作人员告诉证券时报e公司记者。

接受采访的黄山旅游负责人表示，在黄山景区门票降价后，无法预测门票中的相关费用能否按同样的比例下调。

“旧政策”能解决新问题吗

黄山风景区难以处理“遗产保护费”增减的原因之一是系统中存在“空白区”。2018年初，黄山市政府开始实施《办法》，其中提到“管委会应当依法收取风景资源有偿使用费，黄山风景区内的经营者应当缴纳风景资源有偿使用费”，“风景资源有偿使用费的具体收取范围和标准由市人民政府另行制定”。此外，门票收入中的资源保护费和景区内企业收取的风景资源有偿使用费将共同构成“生态补偿”。生态补偿的管理和使用，由黄山风景区管理委员会商黄山区人民政府，报市人民政府批准后实施。但是，目前黄山市政府的新意见还没有出来。

“风景资源有偿使用费”、“遗产保护费”、“资源保护费”、“生态补偿费”和“旅游发展专项基金”等概念太多，投资者都搞不清状况，更不用说每项费用的具体征收范围和标准了。

在业内人士看来，收费制度不清的部分原因是管理体制和相关法律法规不畅，“老办法”、“老制度”解决不了新问题。张律集团纪委书记杨曾表示，张家界核心景区保护与发展总体规划已经制定多年，但尚未更新。最近，公司想改善工业发展和基础设施，但在具体准备过程中，“计划部门不能办理手续”。

张家界副总裁金鑫对自己的表现表示担忧。“我们正在修复景区的道路，我们还负责旅游中心的围栏，但这些不包括在公司的固定资产中。基础设施更应该是政府的责任，甚至是公益事业。国有企业已经承担了更多的“社会责任”。如果降价只会减少国有企业，我们和私营旅游企业之间的竞争怎么可能公平呢？”金鑫说道。

“无论是国有企业还是私营企业，旅游景点公司总是‘戴着镣铐跳舞’。”一位关注旅游业多年的观察员表示，尽管按照国家规定，景区管理机构应与经营者签订合同，依法确定各自的权利和义务。但实际上，如何划分景区公司的“责、权、利”仍是一个模糊的领域。

上市转型之路有多艰难

根据降价后的“十一黄金周”数据，去年国庆节国内旅游增长率十年来首次低于两位数。峨眉山景区接待游客14.3万人次同比略有下降，黄山景区接待游客18.96万人次同比增长10.38%，但相应的门票收入3061万元同比下降11%。九华山共接待28.2万人次，同比下降8.2%，门票收入同比下降15.2%。

以上数据证明，传统景点的吸引力正在减弱，改革势在必行。另一方面，歙县阳朔景区负责人对证券时报e公司记者表示，“大河有水涨，小河满”，黄山等著名景点的降价带动了周边小景点休闲旅游的客流。

“这不是下降或减速的方法。”中信建设投资研究开发部副总裁何延庆认为，景区公益性和全球旅游化是国内旅游发展的必然趋势，降价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传统景区的转型。

各传统景点的公司也在积极调整。目前，黄山旅游一方面积极推进宏村重组，提升皖南华山神秘洞等优质景区，并借助杭黄高速铁路的开通，深化与浙江的联系；另一方面，它将促进黄山风景区的扩张，挖掘酒店、索道和餐馆内部的潜力。张家界曾计划发行可转换债券，为相对休闲的项目“大庸古城”筹集资金。

许多受访专家认为，短期上市公司股东利益与公共利益矛盾的根本根源在于中国景区开发的不成熟和不完善。业内人士在调查中也指出，政府在考虑减免景区相关费用时，出于公共利益考虑，可以对参与的社会资本给予适当的减税、补贴或其他政策支持。

例如，2017年，在西藏自治区政府“冬季西藏行”政策的影响下，公司的营业收入增加，但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同比大幅下降。然而，截至目前，西藏旅游局尚未公布2017年相关补贴资金的到位情况。最近，西藏推出了3a以上(含3a)国有景区的免费冬季游，不再要求西藏旅游等民营控股公司经营的景区提供免费门票。

从目前的a股市场来看，被视为“诗与距离相结合”的大产业的旅游业，虽然已经被经纪人多次唱过，但还没有出现一个巨大的“大公司”。近年来，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参与自然景区开发的民间资本积极降低了ipo上市预期，有的甚至放弃申请“5a级景区”以规避政府指导价；然而，国有企业控股的景区企业仍有望由地方政府上市，井冈山和普陀旅游仍有ipo计划。

“近年来，许多其他景区公司也开始进行沟通，他们觉得大多数公司离上市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主要是因为独立性不够，政企难以分离。”一家国有旅游上市公司的秘书长表示:“假设景区门票跌幅过大，地方政府和景区管理机构的收入大幅减少，会不会给景区企业带来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