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纲：保持战略定力 稳住宏观杠杆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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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8日下午，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易纲接受了人民日报记者、新华社记者、中央电视台记者、经济日报记者陈的联合采访。

记者: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要在宏观政策上加强反周期调整。会议明确表示，要继续实施稳健的货币政策。如何理解？央行是如何实现这一点的？

易纲:2018年，面对稳定、变化、担忧的内外部形势，中国人民银行增强了货币政策的前瞻性、灵活性和针对性，采取了一系列反周期措施，并通过4次RRR减息和增量中期贷款提供了充足的中长期流动性，基本有效传导到实体经济。2018年，各类贷款和普惠性小额贷款同比大幅增加，货币金融环境总体稳定。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召开后，根据会议精神，中国人民银行进一步加强反周期调整，努力缓解信贷供给的制约因素。例如，我们将会同有关部门加快银行发行永久债券补充资本，完善普惠金融RRR定向减持的评估标准，在新的一年年初宣布RRR减持，释放1.5万亿元的流动性，并在1月下旬实施首个定向中期贷款(tmlf)操作。这些措施有利于保持金融市场合理充裕的流动性和合理稳定的利率，引导货币信贷合理增长。对实体经济的金融支持没有随着经济增长的下降而减弱，而是增加了支持，反映了反周期调整。同时，坚持以供给方结构改革为主线，反周期调整措施与短期调整相结合，加强长期制度建设，努力加大对民营企业、小微企业等实体经济的支持力度。

记者: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要准确把握宏观调控的程度。会议明确表示，稳健的货币政策应该适度收紧。央行如何把握货币政策的力度？

易纲:稳健货币政策的适度“度”主要体现在总量合理、结构优化，为供给侧结构改革和高质量发展创造合适的货币金融环境。

一方面，要准确把握流动性总量，避免过度信贷收缩对实体经济的冲击和“洪水”对结构性去杠杆化的冲击。例如，1月4日宣布的RRR减税政策实施了两次，这与春节前的现金交付节奏一致，而不是洪水。M2和社会融资规模的增长率也应该与名义gdp的增长率保持大致匹配。同时，要保持宏观杠杆率基本稳定。

另一方面，要准确把握流动性方向，发挥结构性货币政策的精准滴灌作用，在总量适度的同时，努力增强微观市场主体的活力。例如，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期间，中国人民银行宣布设立定向中期贷款机制，根据小微企业和私营企业贷款的增长情况，为金融机构提供长期稳定的资金来源。

记者:如何进一步完善货币政策的传导机制？

易纲:我刚才提到，中国人民银行通过四次RRR降息和增量中期贷款机制(mlf)提供了充足的中长期流动性，基本上有效地传导到了实体经济。其次，要从供给和需求两方面进一步完善和疏通货币政策的传导机制。

从实体经济需求方面来看，由于经济下行压力加大等因素，有效融资需求有所下降。从金融机构的资本供给方面来看，银行的风险偏好下降，同时也受到资本、流动性和利率的约束。我们已经采取措施缓解银行信贷供应方面的限制。例如，在资本方面，我们将与有关部门合作，加快银行发行永久债券，以补充资本；在流动性方面，央行几天前刚刚宣布将存款准备金率下调1个百分点，并通过创建tmlf提供长期低成本资金。同时，我们将继续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

下一步，中国人民银行将加强与相关部门的协调与合作，全面落实政策，通过“几个电梯”，从供求两端共同夯实货币政策传导的微观基础。完善货币政策传导机制，关键是建立银行激励机制，积极加大对实体经济的支持，而不是用指标和任务分配的行政手段。例如，对于金融机构向1000万元以下的小微企业发放贷款，中国人民银行通过定向减RRR、定向中期贷款、再融资等方式，为金融机构提供优惠利率的长期资金。金融部门免除他们的利息收入增值税，监管部门提高一些监管指标的容忍度，银行做好尽职调查免除他们。通过以市场为导向的方法，动员金融机构支持小微企业和私营企业，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记者: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要解决民营企业和小微企业融资难的问题。接下来将采取什么措施？

易纲:去年以来，中国人民银行全面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的决策部署，通过综合政策扬长避短，努力改善民营企业和小微企业的融资环境。从统计数据来看，普惠小额贷款持续增长。截至2018年11月末，普惠小微企业贷款余额为7.8万亿元，同比增长17.1%。小微贷款覆盖面稳步扩大，小微企业贷款1806万笔，比2017年底增长28%。民营企业债券融资水平大幅提升，民营企业债券融资支持工具启动，直接和间接支持49家民营企业发行313亿元债务融资工具，推动去年11月和12月民营企业债券发行规模增长70%。

今年，根据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部署，中国人民银行将综合运用定向减RRR、再融资和再贴现、定向中期贷款等多种货币政策工具，对小微企业实施精准滴灌；善用信贷、债券和股权“三支箭”支持民营企业融资和救助。与此同时，我们将继续发挥多项政策的共同作用，疏通政策传导机制，督促金融机构加大支持力度，团结银行、政府和企业共同努力，千方百计为民营和小微企业长期提供金融服务。

记者:如何落实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部署，抗击和化解重大风险？

易纲: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提出一场防范和化解重大风险的硬仗后，金融系统采取了许多措施。经过一年多的集中整改，暴露出来的金融风险得到有序处置，宏观杠杆率基本稳定，金融风险总体趋同。

目前，中国经济金融运行总体稳定，但仍存在许多不确定因素。我们不仅要保持战略实力，还要把握节奏。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要以供给侧结构改革为主线，坚持稳中求进的总原则，统筹考虑宏观经济形势变化，平衡促进发展与防范风险的关系，为防范和化解重大风险打好坚实基础。

第一，保持战略实力，稳定宏观杠杆率。坚持结构性去杠杆化的基本思路，稳步应对地方政府债务风险，继续推进产能、债务和“僵尸企业”清理。

二是妥善应对外部重大不确定性对金融市场的影响。抓好“六个稳定”，丰富应对外部冲击的“工具箱”。深化资本市场改革，做好制度安排，增强信心。

第三，加强政策协调，继续有序化解各种金融风险。防范和化解股票风险，防范和化解各种“黑天鹅”事件，保持股票市场、债券市场和外汇市场稳定健康发展。坚持尽早打击非法金融机构和非法金融活动。

第四，进一步弥补监管体系的不足。完善金融基础设施监管体系。推动出台关于非法集资的法规。更加注重加强产权和知识产权保护，营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激发各市场主体特别是民营企业的活力。

第五，提高金融业激励机制的有效性，强化积极激励机制，营造鼓励、尽职、积极进取的氛围，充分调动各方共同做好工作的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