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讯】老舍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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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语:老舍，本名舒庆春，字舍予，满族正红旗人。 1899年2月3日出生于北京(有时称为北平)，1966年8月24日——“文革”第一年的一天，自沉于北京太平湖。 长期以来“老舍之死”是人们热议的话题，因为悲剧不仅有个人意义，也是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整体命运的缩影。 从傅光明编撰的《老舍之死采访实录》一书中选了一章转载到这里，沉痛而沉重。 我认为这应该成为民族记忆。

老舍出事后，周总理跺着脚说，把老舍先生放在这块地里，怎么向国际解释。 老舍事件的前一天，他对我说:“今天红卫兵的学生们‘帮助’我们文联正在评分，看我是否参加。 ”。 我说“没有消息我就不参加”。 “‘文化大革命’是触动每个人灵魂的大革命，我怎么能不参加呢？ ’我无言以对。 于是他去了。 到了那里，“造反派”和“红卫兵”们情不自禁地说。 一边扭动老舍的双臂，让他“喷气式飞机”“道歉”，一边给他加了拳击手。 老舍辩解说:“我不是反革命，我写的作品都赞美新社会和中国共产党。” 造反派们马上嘲笑他说:“赞美共产党为什么共产党不入党？ ”。

说到入党，老舍更痛苦。 那是从1950年代末到60年代初，梅兰芳、程鹏秋等艺术家们相继入党，老舍也写了入党申请报告。 报告书最后送到周总理手里，周总理亲自来到我们家，对老舍说。 “老舍先生，你的入党要求我们知道了。 我想和你商量这件事。 现在，在帝国主义和反动派们对我们的新中国进行孤立、禁运和封锁的情况下，我们认为你最好在党外呆一段时间。 有些事让我们自己说，让我们的党员同志说，不太方便。 让你受欢迎的党外人士说，作用会变多，对党的贡献反而会变大吗？ ？ 周总理的话没有强加于人，没有发出号令。 老舍完全理解周总理的话，他也尊敬周总理，说:“谢谢总理的关心。 听党的话，听总理”。 于是，周总理在听到老舍的事故后，在他身边的员工面前跺着脚说:“把老舍先生放在这块地里，怎么向国际解释呢！ ”。

那天老舍被打得皮开肉绽后，再也站不起来，有些人害怕当场被杀，被带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几个红卫兵听说他是“反革命”，马上进屋踢你的脚，他踢了几次。

我知道消息已经是晚上了，赶到那个小派出所，在门口等了很久，让我进了隔壁的小屋。 一进家门就看见老舍满是血，躺在地上，眼睛紧闭着。 我走到他面前，弯腰，拉着他的手，让他轻轻地站起来。 这时，他双手才紧紧抓住我的手，好久没松开了。 我们谁也没说一句话。 当时找不到车，我也背不上他。 在北京大街找了半天，才找到平板人力三轮车。 “太好了。 我们有个年长的老人受伤了，请送他回家。 ”。 那个同志让我心动，送我们回家。

回家后，老舍不吃，坐着发呆。 我用棉花轻轻地擦去他的脸和身上的血，换上他的衣服，躺着休息，在那困惑的恐惧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老舍还什么都没吃，我知道他很顽固，对他说:“今天我们不出去吧！ ”。 他瞪了我一眼，说:“你为什么不出去？ 我们真的是反革命，间谍？ 你不敢见大众？ ”。 我离家时，他再次用双手抓住我的手，凝视着我很久。 我预感到可能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但在那种天不顺利，地不好的日子，还有什么办法吗？

我离开家不久，老舍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带着《毛主席诗词》出去了。 到院子里，他看见四岁的孙女在那里玩，把孙女叫到前面，拉着孩子的小手说“跟爷爷说再见”。 天真的孩子怎么知道这是和爷爷的永别？ 真的是“爷爷再见”地向爷爷挥手。

老舍出门后，一直往北走，去太平湖畔(这个湖现在没有保存，改造成地铁停车场)，坐在那里读了《毛主席诗词》。 读了整整一天后，天黑后，他把头朝下，把脚朝上扔了一个安静的湖水。

中午一回家，孙女就只说“爷爷出去了”。 到了晚上他还没回来，我慌慌张张找哪儿，结果没有他的身影。 一直找到第二天下午，有人跟我说，太平湖老人放水死了，就像老舍。 我赶紧坐公共汽车找到湖边，看见他被拉上来平在地上。 他的嘴和鼻子都在流血，穿白衬衫，下面穿蓝裤子，脚黑千层底鞋，白袜子等很漂亮。 那说明他把头埋在水里后，自己用双手强行抓住湖里的悬崖石淹死了。 那个他带走的“毛主席诗词”还没有飘在水里。

我看见老舍躺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湖的人说:“给他的单位打电话，不管怎么说都要早点解决尸体！ ”。 我找到了附近的工作单位，给北京市文联打了电话。 他们打电话通知我先等，车马上就来。 我等到天黑，卡车才来。 他们扛着老舍的遗体，我也上车，在他身边。 车开到八宝山，天已经黑了。 去的人跟我说，他是“反革命分子”，火葬后不保存骨灰。 尸体还没有火葬，他们让我回去了。 我只能把最后一瞥扔进卡车，从八宝山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来。 那真是一个黑暗的日子，不知道走了多久，东城回到我家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五点多了。 那时，我家外面到处都是大报纸，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说:“你还没活着吗？ ”。 那时，“进驻”我家的北京市六十四人中的高三学生静静地安慰我，“去吃吧，你也不要不明不白地死啊！ 那样的话，以后有很多事情谁都说不清楚”在那个年月里，这两句极普通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安慰和生存的勇气。 学生们还说:“也不要拆你的电话。 如果另一个造反派再来你家，你拨这个电话号码，我们马上就来。” 他们一边说一边递给我写着电话号码的小纸条。 当时我真不敢相信，后来发现周总理说服了学生们来保护我。